年華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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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槽对方的生活习惯

ooc预警，日常清水向，少量巍澜

早上醒来，郭长城也说不清楚自己昨天究竟哭了多久，只知道自己昨天好像是哭着睡过去的，沙发上沾了一大片泪痕，眼睛又红又肿，像是练散打的时候被揍了一样。然而盘桓在他心头的迷雾始终没有散开，他觉得自己已经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但不知道是该直接推开还是拉开那扇门。

接了点热水润湿毛巾，随便盖在了眼睛上，郭长城的思绪又开始飘荡。今天家里好像少了点什么，是了，今天早上醒来，没有人将他护在怀里，也没有人在笑着揉乱他因为睡觉本身就很乱的柔软的头发之后顺便戳一戳他的酒窝。

家里不大，有他和楚恕之两个人在，刚刚好。现在楚恕之不在家，房间里整个都空荡荡的，郭长城的心也空荡荡的。他惊讶地发现，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他已经习惯每天早上醒来都有对方在身边的感觉；从一开始的不适，到现在的习以为常并且沉溺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小郭不知道。

他只记得楚恕之身上的温度并不高，就算是抱着他一整夜也不会把自己给热醒，每晚都睡得很安心，即便是刚搬来的第一天。

自从搬到楚恕之身边，他再也没有做过噩梦。

把冷掉的毛巾继续放在热水里拧了一遍，郭长城拿着毛巾擦了擦脸，眼睛已经没有那么肿了。迅速解决掉早饭问题，郭长城拎着包匆匆出了门。

特调处里，大家也陆陆续续开始了一天的工作，林静看着小郭苍白的脸色，还以为是他一直在纠结赵处昨天提的问题，安慰地补了句：“小郭你也不用太在意啊，昨天赵处也就是说说，没想出来答案他也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郭长城瞬间僵硬的像一个傀儡，“谢谢林哥，我还好。只是……”

“只是心里有点乱？”刚吃完一盘炸小鱼的大庆优雅地舔了舔爪子，迈着猫步走到小郭的桌子上，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审视着明显心事重重的郭长城。

“是……”郭长城直直地看着大庆点了点头，颈椎似乎无法弯曲，只看出来他整个人都往下压了一压，又弹了起来。

“你怎么看出来的？”林静戳了戳大庆的头顶。

“脚步虚浮，眼神飘忽，不是有心事就是鬼上身。”

“嗯？小郭有什么心事？说出来听听，说不定我们能帮上什么忙呢”祝红插了一句。

似乎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郭长城立刻把一直盘桓在他脑海中的问题倒了出来，“我想知道，什么是爱情？”

一人一蛇一猫面面相觑，这孩子，不会真的是要开窍了吧？

“诶，你问他们这群老光棍有什么用，想知道什么是爱情，不问我和沈巍，起码也要问问汪徵和桑赞吧？”赵云澜和沈巍一起走进了特调处，汪徵和桑赞在一旁不住地点头。

“赵云澜，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祝红飞过去的眼刀在看到沈巍冰凉的眼神之时迅速转了一百八十度回到了原点，蛇精姐姐觉得眼睛真疼……大概又要买眼药水了。

“啊？可以问吗？先谢谢了！”小郭迅速地拿出笔记本和笔，以一种做笔录时的郑重神情向特调处里唯二对的情侣们请教。被忽视的三个“老光棍”也一起凑了上去，想听听这四个人会说些什么。

沈巍似乎有些害羞，拉着赵云澜的手，手指不住地揉搓那人的掌心，把赵云澜搓的有些心痒，只好反手握住对方的手牢牢禁锢住沈巍修长的手指。

“我们两个的故事不算复杂……”沈巍缓缓开了口，昆仑君抢着接了下一句：“就是之前那个网上很火的话嘛，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看见他第一眼就觉得这真是个难得的小美人。”

“赵云澜，你是禽兽啊，居然对一个孩子下手！”林静吼了一嗓子，沈巍像是要为昆仑君正名一样，立刻插话：“那时候昆仑对我只是单纯地觉得我……长得好看。”

“现在也觉得你长得好看。”赵云澜小声嘟囔，“再说你不是一开始也先看中了我的长相嘛。”眼见着小郭一字一句地把所有的话都记了下来，昆仑君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做个人，给自己的灯芯一点正常的引导，尽可能以一种正经的腔调说话：“可是每段爱情的开端都不完全一样，有一见钟情，也有日久生情。相处中，有细水长流，也有热情似火。汪徵和桑赞就跟我和沈巍完全不一样。”

“那，有没有什么共同点呢？”小郭举手提问。

桑赞慢吞吞地接了一句：“格兰是我心里最独特的存在，也是我心里最大的私心，有什么东西，我都想给她最大也最好的那一份。”汪徵有些害羞，抿着嘴笑着看向桑赞。赵云澜颇以为然地点点头：自己的爱人当然永远是最好的，也永远都值得最好的。沈教授没有说什么，手指轻轻按了按那人的掌心。

“可是……小郭眼里，大家都是好人啊。”祝红狐疑地看着郭长城，“我就没见过这孩子眼里有谁是坏人，他对谁都一样的好。有谁在他眼里是最特殊的那个吗？”其余几条老光棍面面相觑，那怕是真的没有吧？楚恕之明里暗里追了小郭这么久，也没见小郭对老楚有什么私心，谁喊他帮忙都是一样的尽心尽力，几乎从不拒绝，除非是事先定下了什么志愿者活动。但小郭也会在之后找机会帮他们做些事情，都快弄得这群人不好意思找小郭帮忙了。

“那是你眼里。究竟有没有谁在小郭眼里是传统意义上的独一无二，当然是要从他眼里看出来的。再说了，你们蛇族眼神向来不太好，我也不觉得你眼神就好到哪里去。”赵云澜毫不留情地嘲讽了一波祝红，“不过，你们要是好奇的话，我觉得也可以去问问楚恕之，他一直跟小郭住在一起，比你们看得明白。”

小灯芯此时正在脑子里思考：谁在他眼里是独一无二的，思来想去没个答案，赵处是独一无二的，沈教授也是独一无二的。林哥红姐还有大庆，也是只此一个别无盗版。汪徵和桑赞也是，所以，大家都是一样独特的啊。所以，自己眼里好像真的没有谁要更特殊？

赵云澜一句“楚恕之”把小郭拉回现实，问题的答案隐隐浮出水面，这让小郭突然有些害怕，但他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

林静作势要给楚恕之打电话，被赵云澜拦了回去：“去去去，就你最八卦，还得当着正主的面八卦。也别去打扰老楚，人在外面出差呢，昨天给我发了消息，说完事了可能要闭关一段时间，不确定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提到这里赵云澜就气得牙痒痒，他好心好意送了一波助攻，点（nong）醒（sha）了小郭，这人居然不领情，不想着趁热打铁，居然立刻就跑了，活该单身！不经意间扫了眼时间，指针指在了十点钟，“好了，你们也八卦够了吧，别都聚在这里了，干活去吧。另外，小郭啊，我之前问你的问题你可以慢慢想，想通了之后记得来找我，有份录音可能对你之后的一些……选择，有用。”

“谢谢赵处。”小郭有些魂不守舍地应下了赵云澜的话，都没想着问那份录音是个什么情况。倒是光棍团凑了上去，也想要一份，万一听过之后他们也能脱单了呢？然而昆仑君义正辞严地拒绝了他们，还说什么：你们听了，耳朵里要长针眼的。扭过头却笑得跟朵向日葵似的，轻声细语地对沈巍说：宝贝你等一下，我这就送你去上课。

接下来的几天里，小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憔悴。每天晚上辗转反侧，睡不着，总是会忍不住想起之前两人相拥入眠的场景。表妹推荐给他的爱情小说里，作者们总是会用各种具有美好意义的词汇来形容这件事。他们说，这是一种最温馨的表露爱意的方式，与欲望无关，只是出自本能地想要和对方相守。

楚哥的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吗？

如果楚恕之此时还在，就会发现，小灯芯注视着天花板的眼睛里闪着一丝丝期待。

楚恕之出差已经一个星期了，没有电话打给小郭，小郭也没有打给他。然而心里那股名为思念的情绪，在两个人的心里，疯狂生长。

早晨的时候，郭长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被祝红愤怒拍桌的声音震醒，灯芯睁着茫然的眼睛看向祝红，被对方一把拉了过去，按在了祝红的座位上。

“小郭，帮我个忙，按照你的生活习惯，写了这份问卷。”祝红咬牙切齿地看向电脑桌面上打开的一份整整十页的文档，其他人闻声而来，看着文档的标题纷纷笑出了声：关于同居适配性的调查问卷（祝红小姐定制版）。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啊？”大庆一边问祝红，一边划拉鼠标翻页，看完了整篇文档，所有的问题都非常详细，从祝红的身高体重、饮食习惯，再到平日里用的护肤品和化妆品；最后整整五页是思想契合度部分，从日常作息到三观，全部包含在内，简直要扒光祝红所有老底。

祝红磨牙的声音十分响亮，从牙缝里挤出了回答：“我四叔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在人界一直做心理医生，不知道养出个什么鬼职业病，人还没见呢，先来了个调查问卷，说他看看结果，如果不合适，就不需要见面了。老娘才不想见你呢！要不是我四叔逼着，我不仅不要填这个问卷，还要顺着网线过去扒了他的蛇皮！”

“那你自己填呗，拉上小郭干啥，他又不用你那些护肤品。”大庆觉得问卷十分没有意思，从电脑前移开了脸。

“我这不是……不行嘛”祝红的声音突然小了下去，“小郭一看就是个好同居对象，又没什么坏习惯，我怕我自己瞎编骗不过人家，就没机会把对方约出来揍他一顿了。”蛇精姐姐以恳切地眼神注视着小郭，“最后五页就拜托你了，长城啊，姐能不能出这口恶气就看你的了，你可不能就这么看着我被气死啊。”

小郭顺从地打开了文档，翻到第六页开始填问卷，写着写着脑袋里又开始反复循环播放和楚恕之相处的片段，一直在旁边盯着的祝红渐渐发觉，小郭写的不太对劲，根本不像是他的生活习惯，反倒是像……楚恕之的。

“等等，小郭，你什么时候擅长散打了？”

“楚哥教的好……”

“不是姐不相信你啊，可是，我记得一直是楚恕之比较会做饭？脾气不太好，说话有点儿毒，又有点高冷，这真的不是楚恕之翻版？”

“……”

“喜欢穿黑色衣服，你看看你全身上下除了头发，哪里有一丁点儿的黑色？”

“……”

“长城啊，姐理解你，真的。”祝红摆出一副善解人意的知心姐姐模样看着小郭，“我知道老楚不是个好的同居对象，跟他住一起的这几个月里，你肯定吃了不少苦头。填问卷的时候都把楚恕之的习惯给写上了。不怕，有姐罩着你！只要你这次救了姐，以后跟我住！”

“没，楚哥真的对我很好！他知道我经常容易睡不好，做噩梦，每天晚上都。”小郭的话音戛然而止，祝红的眼神有些微妙，“都什么？”

“给我念佛经……”强烈的求生欲让小郭临时编了一个借口，不用再被祝红逼问，一一删去刚刚写下的字，改成自己的生活习惯。祝红在一旁笑的花枝乱颤，“给你念佛经，他也真能想得出，难道是念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吗？”

“嗯嗯。”怕露馅的小郭只好连连点头，不敢再多说话，生怕露馅。祝红在一旁笑的越发开心：凭实力单身的人果然不止她一个！

事实上，楚恕之只念过一句：心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可是效果并不是很好，尸王最终发现：还是抱着比较让小郭有安全感，之后他就再也没念过一句佛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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